日本《日经亚洲评论》杂志网站1月26日刊载题为《欧洲在亚洲影响力的终结》的文章,作者系汇丰银行资产净值研究部门前负责人威廉·布拉顿。文章称,欧洲或许会谈论与亚洲国家加强关系,但与中国或美国相比,无论是在经济、政治还是军事方面,欧洲都没有什么可提供的。全文摘编如下:
随着中国的崛起,亚洲各国政府正寻求加强与欧盟及欧洲国家的经济和政治纽带。它们希望,这些关系的加强会制衡中国不断扩大的影响力,并减少同美国对该地区的长期承诺有关的日益增加的不确定性。
这些努力得到了欧洲对亚洲新萌生的兴趣的支持。欧盟把中国定义为“战略竞争者”,并正在采取行动加强与其他亚洲国家的关系。这包括最近它与日本、新加坡和越南达成的贸易和投资协议。很多欧洲国家也在考虑增进与亚洲国家的关系。例如,英国急于显示它对亚洲事务的投入,以便为其脱欧后建设“全球化英国”的抱负注入实质内容。
但是,言论与现实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而且这种差距还在扩大。欧洲可能认为它可以在亚洲发挥作用,但不幸的事实是,作为该地区继中国和美国之后的第三个角色,它正在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随着其影响力迅速消退,欧洲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处于亚洲地缘政治和经济态势的边缘。此外,如今欧洲国家对该地区依然保有的任何实质性兴趣似乎都集中在中国(而非较小的亚洲外围国家)身上。
经济重要性持续下降
从全球贸易量可以看出欧洲在该地区的经济作用不断下降。1999年,它在除中国以外的亚洲贸易总量中占据了近五分之一的份额,但到2019年其占比已经下降到13%。如今,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只有不足十分之一的商品出口到欧洲国家。1999年,除中国以外的亚洲国家对欧洲的出口额是对中国出口额的两倍。但到2019年,这个比例已经完全逆转,中国现在以相当大的优势成为该地区其他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而这一优势还在不断增加。
欧洲的金融重要性也在减弱。十年前,欧洲五大经济体的银行在东南亚代表着所有国外贷款的40%。2019年,它们占比不到四分之一。这反映了许多欧洲金融机构(尤其欧洲投资银行)存在的一种趋势,即缩减它们在亚洲的总体业务,而把它们地区工作的重心放在中国身上。
欧洲的重要性下降也表现在它在亚洲基础设施投资中的边缘地位上。与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或日本的“高质量基础设施合作伙伴”计划相比,欧盟的“欧亚互联互通战略”(EACS)在规模和范围上都是有限的。此外,EACS似乎更关注限制中国进一步进入东南欧,而非亚洲的基础设施开发,这反映出中国与欧盟之间力量对比的变化。因此,EACS可以视为对中国崛起的防御性反应,而不是对亚洲事务的积极介入。
的确,许多欧洲国家及欧盟与该地区有着悠久的接触史,但中国的崛起迅速取代了欧洲残存的经济影响力。
这对欧洲来说是个问题,因为它在该地区唯一的影响力在于经济。它在亚洲内部投放或维持强大硬实力的能力微乎其微。在整个欧洲,只有法国和英国有能力在亚洲开展军事行动,即便如此,也是以断断续续和有限的方式进行的。
亚洲的未来在于中国
照此看来,指望欧洲对抗中国崛起的国家能有什么实际的预期,尚不清楚。的确,一些欧洲国家在联合国等国际机构中仍然有着重要地位,但它们根本没有能力或意图为亚洲反华集团作贡献。欧洲或许会谈论与亚洲国家加强关系,但与中国或美国相比,无论是在经济、政治还是军事方面,欧洲都没有什么可提供的。
事实上,与其说充当对抗中国崛起的潜在伙伴,不如说欧洲国家更关注与中国这个亚洲超级大国发展经济关系,因为它们要顾及中国不断增加的重要性。这一点从欧盟最近同意与中国达成的投资协定中得到了体现。这一行动表明,近几十年来,欧洲和中国之间的经济力量对比多么迅速地发生了变化。鉴于欧洲的内部问题和缺乏经济活力,中欧之间的力量对比,或者说双方之间日益加剧的失衡,只会进一步朝着有利于中国的方向转变。
正如乔治·奥威尔在《1984》这部小说中所预见的,世界正在分裂成三个不同的经济和地缘政治集团。欧洲也许与美洲有着相对强大的经济和政治关系,但它在亚洲的作用已经较弱,而且在迅速衰退。亚洲的未来在于中国,欧洲曾经在该地区具有的任何重要性现在都只是历史遗迹了。